瞳中极光【一】

大天狗×黑童子

原著向



【一】

 

 

 

大天狗很讨厌小孩子。

 

 

一种软弱、吵闹、任性、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哭喊的可怕生物——这对于一向喜好清净和欣赏强者的他而言无异于世界末日。

自己还真是撞坏了脑袋才会选择成为安倍晴明的式神。他不止一次地自嘲道。

 

 

这是个活力过剩的阴阳寮,每天都热衷于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金鱼姬再次因不甘于荒川之主的力量而委屈地嚎啕大哭;

二口女因被排挤独自躲在角落里啜泣;

河童又一次因被发好人卡落下眼泪......

 

 

——无、聊、透、顶。

 

 

或许自己天性寡淡薄情,眼泪这种东西在他看来无异于弱者的象征,其中小孩子更甚,也不怪高傲的爱宕山之主会对孩童这类软弱群体如此厌恶,但——

 

 

 

唯独从未见过那家伙的眼泪。

 

 

 

 

【二】

 

 

 

大天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尧是外表惊为天人的自己都不得不感慨——

过分漂亮的男孩。

 

 

银发金瞳,一袭黑衣。

但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并非外貌,而是那道比成人世界更孤寂冰冷的眼神,以及周身凌厉如剑芒的凛冽气质。

 

寒冰。

深海。

 

这是大天狗对他的第一印象。

 

 

“别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小瞧他,战斗时的力量可不在你之下,”专注的目光引起安倍晴明的注意,他迟疑了一下,

“可惜那孩子的心扉从未对任何人敞开过,除了他唯一的朋友。”

 

大天狗没吭声。

 

 

 

安倍晴明伸手捻下一串早樱,碧空如洗,衬得心情极为愉悦。

难得的,珍贵的,和平的一天。

要不待会叫上博雅和神乐去赏个樱吧。他思量着,合上手里的百褶扇冲大天狗笑了笑,有点狡黠地调侃一句:

“不过去认识一下吗?目前寮里最有实力的式神当属你俩了,没准以后还会并肩作战。”

 

 

大天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别把我跟那种小鬼相提并论。”

但他明白安倍晴明并非贬低他的意思,毕竟能真正得到晴明认可的家伙可谓凤毛麟角。

 

 

外表估算顶多十岁,正是乳臭未干的年纪。

是经历了怎样过往才成为如今的模样?

罢了,他没兴趣。

 

 

“对了,那孩子很喜欢动物,没准会喜欢你的大翅膀。”阴阳师在身后不怕死地补上一刀。

 

 

 

 

“……再废话一句就先从你开始收拾!”

 

 

 

 

 

【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天狗自然把这段小插曲给忘了干净。

在寮中偶尔也能看到那孩子的身影,依旧一言不发,神色清冷,身边总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同龄男孩,不厌其烦的试图与他谈天。

想必那就是他唯一的朋友吧。

 

 

——“黑童子,这是隔壁大婶送给我的糖果哦,分你一半!”

 

黑童子,倒是个极为相称的称呼。

 

 

大天狗对黑童子的认知也仅停留在是晴明所重视的式神这个层面。与源博雅酒后闲聊中得知他曾经是鬼使黑的门下弟子,后因卓越的战斗能力被晴明看中转而成为守护京都的一份力量,也因此时常随同各式神队伍外出执行巡逻和魔兽剿灭任务。倒是黑白鬼使携白童子退居二线继续进行亡灵的引导工作。

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安倍晴明守护京都一贯的作风。

 

 

他不否认自己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家伙终究有点好奇,但细想二人也并非有交集的必要,硬要说共同点的话,大概都不善交际吧。

更何况他一向讨厌小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天狗倚靠在庭院长廊上,午后阳光在身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跃。

 

这让他想起了那双鎏金色的瞳孔。

不经意间的。

 

 

 

真正意义的交集是五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那段时间魔兽的侵袭愈加频繁,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寮里清闲的日子不复存在,所有人奔赴各地战场,战战兢兢守护着京都的每一道防线。

 

相应的,大伙也越发珍惜彼此能够处在一块儿的时光。

战乱时期,每一次的分离都很可能意味着永别。

 

 

作为在众式神群聚组队浪潮中的特例,大天狗向来习惯单独行动,一方面是性格所趋,另一方面以他的能力独自清剿一个中等妖兽巢穴不成问题。

照理在任务结束后的飞行归途中很难发现下方微小状况——前提是忽略大妖怪极敏锐的五感和浓重血腥味的话。

 

 

 

 

他伤得很重。

尽管身着黑衣,却还是能看到大片血污晕染的轮廓。

小小的身躯孤独地、一步步地往前挪动,鲜血沿着脚踝在身后蔓延出一片红色花海。

 

 

倒下的那一刻血液染红大片白色狩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让大天狗眉头微皱,但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必须让这孩子尽快得到治疗。

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善类,却也没残忍到对同寮式神见死不救的地步,尽管他们并不熟悉彼此。

 

 

他小心地用风刃削下的树枝固定住对方骨折的部位。

“痛的话就哭出来。”

“......”

“喂,听到我说话了吗?”

“......”

“......你说什么?”

“......翅膀。”

“......”

“翅膀,很漂亮。”

大天狗愣了愣,为自己一瞬间的会意感到惊讶。

 

 

那是一个在弥留之际小心翼翼地卸下全部伪装,即使面对着陌生人也要孤注一掷、把血淋淋的柔软内核呈现出来,只为生前体会最后一丝温暖的孩子。

不是式神,不是战斗兵器。

就只是个纯粹的孩子而已。

 

分明渴望着靠近,却不知缘由地选择远离。

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你会活下去的。”

“......对不起。”

“何错之有?”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大天狗脑海中狠狠撵过,似是某种被强行扒开的深层记忆,又似日光下被撕裂的血淋淋的丑陋疤痕。周围寂静下来,安静得只听到血液经由跳动的心脏传输至全身每一根血管的微小声音,伴随着冰冷的寒意渗入骨髓和五脏六腑。

 

 

“……只有我活了下来。”意识逐渐混沌,男孩涣散的瞳孔空洞地倒映出男子的身影,干裂的嘴唇呢喃地重复着一个事实。

足够了。男子却像是逃避着什么偏过头去,避开了男孩的视线。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他们。”

别再说了。像是克制着某种几欲喷薄而发的复杂情绪,大天狗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紧握成拳的左手微微颤抖。

这不是你这年纪该承担的东西。

 

 

大天狗仰头深深吸了几大口气,所幸他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一如既往发挥出了不错的效果,待险些失控的情绪迅速平复后,恢复清明的眼神方才对上那双金色瞳孔。

没有眼泪,亦没有初见时的光芒,只有干涩的、深邃不可见底的愧疚与悲伤。

似曾相识的眼神,唯独不同的是——

这不是一个稚嫩孩子应该出现的眼神。

 

为何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嬉笑哭闹、没心没肺呢?

啧,所以说他讨厌小孩子这种麻烦生物。

 

 

“你不过是个孩子——”

这种程度的伤痛怕是成人都承受不来。

 

“想哭的话就哭,”

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自己变得如此不善言辞。

 

“没什么可丢人的。”

是什么令一个人从此变得坚强至不落泪。

 

 

“......谢谢。”

并非不想流泪,而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把眼泪流干,并发誓今后的自己绝不会再哭泣,因为——

他早已经失去软弱的资格,也绝不允许自己软弱下去。

而眼泪就是软弱的象征,不是吗。

 

 

 大天狗小心翼翼避开对方的伤口调整环抱姿势,怀里的男孩气息逐渐微弱。

“别睡。”

“嗯。”

“本以为你是个哑巴,看来是我多心了。”

“……嗯。”

“知道我的名字吗?”

“......”

 

没有回音。

 

 

“大天狗。”他疯狂地把飞行速度提到极致,细密的风刃在怀中孩童的身躯周围形成坚固的防护罩,血染的雪白狩衣猎猎作响。

 

 

 

 

“记住了,我叫大天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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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虽然平时更喜欢画画图,但码文还是头一回。

处女作献给寮里两位扛把子了,就当是一次血淋淋的公开处刑吧,请轻点喷!! orz

关于标题引用了喜欢的一位文手大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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